一般来到这里的客人,只要看上她一眼便会流连忘返,只要她一张口便是全身酥软,她再略施小计,便开始库库爆金币。
可眼前这位公子,却还是一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模样,沉默良久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,道:“你爹娘……知道你在做这种事情吗?”
梦蝶:“……?”
有病?
她怔了片刻,“倏—”地掉下了两滴泪,道:“奴家也是因家境贫寒,家里弟弟妹妹又多,不得已才落入风尘……爹娘自是知道的,只不过爹不疼娘不爱,也没人在意奴家罢了!”
听到这儿,姜洵问道:“那我帮你脱身可好?”
其实他会这么问,也是因为季恒颁布这法令时,曾语重心长地同他谈过,说自己想禁止这门生意,不止是因为这生意淫乱、有伤风化、会传播疾病,更是因为这生意总是会牵扯出卖儿卖女、人口拐带、人身监禁、暴力强迫等恶行,而这才是季恒最想要禁止的。
他看着眼前这一百零三个男孩儿女孩儿,能看出有不少人都非自愿,他便想知道,这梦蝶也是被强迫的吗?
另外,他也需要拖延点时间。
听了这话,梦蝶试探道:“公子是想纳我为妾吗?”
“不,我不纳妾。”姜洵道,“但我可以介绍你到我叔叔家的海边盐场去做工。”
“包吃包住,并且待遇不错。”
之前季恒查抄了妓院后,有大量被父母卖掉,或被拐子拐来的女孩儿无处可去,季恒便雇用了她们到盐场做工。
那些女孩儿之前被老鸨压榨,也只是勉强混口饭吃,不听话还会被打,而盐场的生活显然比这要好许多,大家便也挺愿意的。
梦蝶听了却没绷住,脸上神情陡然一变。
不是,这人是真有病吧!
立刻提起裙摆起身走人。
“梦蝶,梦蝶!”
鸨母立刻追上去,却没追上,看着梦蝶走出了包房,又“砰—”地甩上了房门。
鸨母没再追,不过这公子也是纯有病!
有些客人是这样的,一方面嫖娼,一方面又觉得嫖娼有辱自己的品格,于是贬低她们来建立自信,好像是她们拿刀逼他们来的似的!
若不是这公子有钱,她早往外撵了,桃源阁可不缺这一个客人。
鸨母摸了摸鬓发,回过身来道:“公子来都来了,再说这种话,就有点没意思了吧?”说着,看向了姜洵,却见姜洵根本没在听她说话。
只见他双手抱臂坐在席子上,眉头微蹙,仿佛入定。
他在听墙外的马蹄声。
他们时常在马场进行实战演练,而马蹄声往往便意味着危险临近。
久而久之,听觉自然也比常人敏锐,哪怕是在擂动的战鼓声中,他也能清晰地辨别出这声音。
甚至已经不再是一种声音,而是一种预感。
紧跟着,一名打手便“呼啦—”一声推开门入内,说道:“老板!官兵来了!”
“什么???”老鸨道,“官兵怎么会找到这儿来!”
听了这话,姜沅也彻底慌了,这又是什么情况?他还没怎么样呢,不会拿他当嫖客给抓了吧?嫖娼在齐国可是犯法的啊!
虽然他是赵王太子,他表哥也在这儿,齐国官兵也不敢拿他们如何,但被官兵从这种地方抓出去,也太没面子了吧!
打手道:“估计是有客人告发了。”
什么客人会告发?在这里醉生梦死的客人当然不会告发,而只有玩得不愉快客人才会告发。
老鸨看向了姜洵身侧,看着那空荡荡的席子,忽然便明白了过来。
只见她仰天大笑,用涂着红蔻丹的手指指向了姜洵道:“把他们两个给我绑了!”
话音一落,七八名彪形大汉便手拿大刀、铁链、狼牙棒等家伙事呼啦啦闯了进来。
这又是什么情况!
姜沅吓得脸色煞白,刚要起身,脚下席子便是一滑,整个人载倒在地。双腿酥软之下,连蹬了好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,说道:“哥,快跑!”
而刚要往外跑,便又被姜洵拽了回来,道:“楼梯口已经堵住了,跑不了。”紧跟着,又一个趔趄被姜洵甩到了身后。
他很丝滑地在姜洵背后躲好,浑身抖如筛糠,问道:“哥,这什么情况,他们抓我们干什么啊!这怎么办啊!”
只见一个小臂比姜沅的大腿还粗,像是刚睡醒,还在光着膀子、打着哈欠的打手,撑着粗壮的铁链缓缓走上前来。
那壮汉很清楚自己要对付的对手是谁,于是盯紧了姜洵,姜洵也盯紧了他。两人像两头在展开较量之前彼此虎视眈眈的猛兽,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在四周蔓延。
姜洵右手背后,这是他刚刚把姜沅拽到身后时,便开始保持的动作,实则手中已经攥紧了姜沅腰侧的剑柄,说道:“你们要在临淄城持械斗殴?劝你们最好别冲动。”
老鸨双手抱臂,站在几名壮汉身前,说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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