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现在才开始疯的,倪青。”洛川笑了,说得轻松,“早在你爱上我之前,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。”
她抬起手,以罕见的上位者姿态轻抚倪青的耳郭:“后悔也来不及了,倪青。我这个疯子已经缠上你了。”
倪青没有避开她的抚摸,她凝眸望着洛川,话未出口,一点脚步声倏忽传来,她浑身陡然一紧,猛地站起,本能地将洛川护在身后。
几秒后,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了门口。
“看来,是我打扰了二位。”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,是经年的声色犬马留下的印记。
倪青的身形挡住了大半视线,洛川向侧面迈了一小步,想看得更清些,却被倪青毫不犹豫地拦下。
“不打扰。这一切本就是你算好的,你只是来欣赏自己的杰作而已。”倪青的语气没有波澜,然而洛川已通过她藏在背后那只手上的冷汗读出了她压抑的情绪。
倪青吸了一口气,抬起下巴,缓缓念出这阔别数年的称呼:“先生。”
她的眼里有转瞬的恨,但更多的是锋芒,是经年的折磨与算计之后,未分胜负的不甘。
五十岁上下,中等身材,左侧腰上有陈年枪伤,站得并不太直。带一副金丝眼镜,但挡不住脸上蔓延的皱纹,不论穿得如何道貌岸然,都藏不住残忍的本性,如同一条毒蛇,哪怕只是注视也令人悚然。
男人没有给予倪青回应,只随意地颔首,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后。
“y走了,我身边缺了一位帮手。”他看着倪青与洛川,“我相信二位能胜任这个职位。”
“哼。”倪青笑得尖锐,“别忘了,你们杀了我师傅,逼着我杀汪丛云,我从来不是自愿加入组织的。你敢把我留在身边,就不怕我杀了你吗?”
她抓紧洛川的手,从她的体温中汲取力量,直视男人道:“没错,你也是杀手出身,我师傅就是你亲自教出来的,可你老了,而我还年轻。杀你,不会比杀汪丛云难多少。”
男人抬了下眸,似是对她坦率的恨意感到惊奇,镜框随他头部的偏移而反了金光,而话里竟还存在笑意。“杀了我,有什么用?”
他随手拿起一串佛珠,粗大的手指无规律地捻着:“我们是一个庞大的组织,我死了,很快会有继任。而你若杀了我,会有人替我追杀你,还有你的父母。你们会死得比我悲惨百倍。”
“这个浅显的道理,y懂,你不会不懂。”
“你——”倪青的恨意愈发外放,但话刚一出口,身后洛川却猛拉了她一下。她转头看她,从洛川的眼睛里看见了满怀的克制。
倪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落在失控的边缘,面对这个凌辱她,戏弄她,乃至直接造成了她前世十年苦难的人,她实在无法像面对魏智强或赖元洲一样冷静。
她重重皱眉,咬紧牙关忍下肠胃的翻滚,不再言语,但整个人都在隐隐发冷。
洛川松了手,揽住她的肩,无声地表达抚慰。
“其实我们何必剑拔弩张呢?我一直将y视若己出,哪怕早知她有了异心,身边人多次劝我处理她,我也未曾下手。若非此次她企图动摇组织根基,她仍可以活着,和你们二位一起,做我的羽翼。”
倪青对他冠冕堂皇的假话报以嗤笑,可洛川忽然开了口:“你,会允许我们继续在一起吗?”
“洛川!”倪青愕然转头,全然的不可置信。
洛川没有回望她,只是抿唇,紧张地等待男人的回复。
“当然。”男人没有迟疑,“你们的关系于我毫无威胁,我为什么要拆散你们?”
“我若真想干涉下属的情感,那么那位和y关系匪浅的蓝小姐就不可能踏出国门。”
“洛小姐,我以组织的名义承诺,我不会让任何人置喙你们的感情。如果你们需要,还可以改换国籍,真正地以法律形式保障你们的未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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