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。
清河郡主正在同大理寺卿耿怀义交涉,想见儿子一面。
耿怀义严词拒绝了,“令公子纵马踩死了人,如今正在审判期,是不允许家眷探望的。
并非下官刻意为难郡主,郡主也知道,陛下要肃清朝政,特命小沈大人巡视各部,重点巡查是否有玩忽职守者。
下官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给郡主行方便呢?”
清河郡主失魂落魄地被请了出来,想起丈夫多年卧床不起,唯一的儿子如今又成了杀人犯,不由悲从中来,泪如雨下。
“郡主。”
正恍然间,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清润悦耳的声音,“郡主前来是探望阿俊的吗?”
清河郡主抬头,泪眼朦胧中,一道湖蓝色的身影走了过来。
她抹去眼泪,才看清了眼前的人,穿着湖蓝色官服的少年,唇红齿白,温润如玉,正是沈初。
“小沈大人,你帮帮阿俊,他不是故意踩伤人的,求你帮帮他。”
清河郡主满眼都是身为母亲的绝望与无力,拽着沈初的衣袖苦苦哀求,仿佛在绝望之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。
沈初心头沉沉的,却不敢给她任何保证,毕竟她还不了解事情的全貌。
“我来便是想了解事情原委,看看能不能帮到阿俊。
案子还未定审,定然不会让郡主见阿俊,不若郡主先回府,有任何消息,我让承宣兄及时告诉您。”
李承宣扶着清河郡主,“是啊,郡主先回去吧,阿俊是我最好的兄弟,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他的。”
清河郡主拭去腮边的泪,强忍着焦灼,“好,我听你们的,阿俊的事,就拜托你们了。
有任何消息,一定要告诉我,需要我做什么,尽管说,哪怕是要花银子”
“郡主慎言。”沈初微微躬身,打断她的话。
清河郡主想起沈初如今代陛下巡视各部,也知道刚才的话说得失了分寸,“是我失言了,小沈大人莫怪。”
目送清河郡主上了马车离去,李承宣小声道:“清河郡主的父亲是先帝的堂弟,当年支持先帝有功所以封了康王,唯一的女儿也被封了郡主。
先帝晚年,几个皇子争得厉害,康王并不支持当今圣上,甚至还极力向先帝推举另外一位皇子。
陛下登基,康王病逝,陛下心里大概存了心结,并不喜爱清河郡主一家。”
沈初斜了他一眼,“陛下喜不喜欢谁,这话以后可别乱说了。”
李承宣挠头,“这不就咱们两个嘛,你是我兄弟,怕什么。”
沈初无奈,“走吧,进去见见耿大人。”
耿怀义见到沈初,笑容晏晏,“哪阵风把小沈大人吹到我们大理寺来了?”
沈初笑着拱手,“下官过来问问周俊纵马伤人一案,如今进展到了什么程度?”
耿怀义摸了摸八字胡须,声调拖得有些长,“周俊纵马伤人一案啊,不知小沈大人是以督察院御史的身份来询问呢,还是以陛下的巡查特使的身份呢?”
沈初不动声色,“有什么区别吗?”
耿怀义道:“若是以督察院御史的身份,周俊酒后纵马伤人,致人死亡,属于大理寺断案范畴,且算不上恶性案件,不需要督察院共同会审,所以本官对案情进展无可奉告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啄饮一口茶,接着道:“若小沈大人以陛下巡查特使的身份询问,纵然违反我大理寺办案原则,但本官也不敢违抗圣命,只得据实以告。”
他笑呵呵地看着沈初,“用哪个身份问话,小沈大人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啊。”
不怕,沈初查不出来才丢人
沈初捻了捻手指,一眼便看穿了耿怀义的心思。
陛下让她做巡查特使,是稽查各个部门有无玩忽职守,贪赃枉法之事,并不代表她有干涉各部事务的权力。
“好你个耿怀义!”李承宣气得一拳捶在桌子上,“你以为我们听不出来吗?你这是给阿初下套呢。
若阿初说以陛下特使身份问话,恐怕你前脚告诉我们案情,后脚就进宫参阿初滥用职权,干涉大理寺审案吧?
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?”
“哎呦,小公爷息怒。”耿怀义一脸为难,“说句不中听的,京城一块牌匾砸下来,十个人里有九个不是勋贵就是官员。
若人人都来询问案情进展,这叫本官以后还如何审案判案啊?
当然,若是小公爷和小沈大人执意以权势威压,干预这件案子,本官也没有办法,只得去请陛下裁决了。”
“你!”李承宣气得想挥拳头。
沈初拉住他,神色淡淡,“耿大人多心了,沈初和小公爷都无心干预耿大人审案。
沈初和小公爷前来只是为了提供线索,昨夜我与周俊,小公爷一同饮酒,了解周俊当时的状态。
昨夜周俊纵马伤人的时候,小公爷也在场,耿大人审案难道不需要询问昨夜所有的目击证人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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