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缕发丝散落,在那张清丽却仍透着虚弱之态的侧脸前微晃。
鬼使神差地,程彻伸手欲要撩起那缕碎发。
谁知江箐珂警敏得很,偏头,耸肩,躲开了他的手。
目光交错,江箐珂美眸半眯,瞧了瞧那只手,又看了眼程彻脸上一闪即过的局促。
若是程彻恨她恨得牙痒痒,在西延城直接把她大卸八块,再抛尸荒野便可,何必带回来还找大夫给她看病,还命府上的女婢熬药伺候她?
而且还这么好哄?
她“嘶”了一声,问得甚是直白。
“少将军该不会是心悦于我吧?”
最后半句话,就像是清水滴进热油里一般,听得程彻当场炸了锅。
“谁,谁,谁,谁谁喜欢你?”
他撑身坐起,挥手拨开江箐珂的手。
“本将军有未婚妻,明年开春过后,就跟我的小表妹大婚了。”
“想起以前你跟江止对我做的事,我就恨得牙痒痒,还喜欢你?”
“真是笑话!”
江箐珂耸了耸肩。
“那是最好,不然咱俩隔着家仇国恨,没可能的。”
程彻仍然气不过,甩袍起身,道了声“晦气”后,气冲冲地摔门而去。
蝈蝈看了眼江箐珂,领着那两头羊,捧着装盐水的碗,颠颠地也跟了出去。
待房门关上,一把匕首从江箐珂的衣袖里滑了出来。
是她刚刚从程彻身上
捡的。
而程彻小肚鸡肠,晚饭又让人送了碗水煮鸡屁股来。
江箐珂没吃。
偏巧是日夜里,院子里似乎有侍卫前来禀报。
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急匆匆而去,程彻像有事又出了将军府,且许久都没有回来的动静。
夜深人静,府上的下人都陆续睡下了。
院子里除了几声犬吠和偶尔的羊叫外,再无任何声响。
江箐珂临时起意。
撬开了脚上的铁链,她动作麻利地从门窗翻到了屋外。
鸡屁股洒了满院,引开了那几只狗,她拿着程彻身上的匕首,把院子里的那几头羊都给一刀宰了。
且动作干净而利落,滴血未沾身。
翌日,蝈蝈醒来时,见着满院子的羊大叫了一声。
“这羊怎么都死了?”
等程彻从军营里回来时,他第一反应便是冲进江箐珂的屋子里。
江箐珂像是刚睡醒一样,撑身坐起,睡眼惺忪地看向他。
程彻走过来质问:“你干的?”
江箐珂装傻。
“什么?”
“院子里的那几头羊,你杀的?”
江箐珂表示很无辜,掀起被子,指着自己脚上的铁链子。
“这铁链子这么短,跑起来都没有羊快,我怎么杀它们?”
“是不是院子里的那几只狗咬死的?”
程彻默了默,没再追问下去。
在他转身而去时,江箐珂厚颜无耻地提了个要求。
“羊都死了,少将军能不能赏只烤羊腿给奴婢?”
江箐珂这两日的胃口出奇地好,昨晚宰羊时,就开始馋了。
不对劲儿
寒冬时节,天总是黑得很早。
西齐苇州城外百里之地,李玄尧与江止带兵扎营于密林之中。
皑皑积雪中,零星点着几处篝火。
火舌舞动跳跃,将架起的木头烧得噼啪作响。
寒风从林木间隙穿过,吹得那火星子打着旋儿而去。
李玄尧披着黑色狐裘大氅,坐在木墩上,烤着火。
火焰在异瞳里燃烧,遮掩了原本的颜色以及眼底的情绪。
江止则站在他身后,一边喝着酒袋里的烧刀子,一边目光焦灼地朝苇州城的方向望去。
半晌,他搓了搓下巴,将满心的担忧和急躁混在酒气中,一同叹了出来。
步尖调转,江止走到李玄尧身侧坐下,并将酒袋递给李玄尧。
“烧刀子,军中烈酒,要不要喝点儿,暖暖身子?”
李玄尧微微摇头。
自然而然地收回酒袋子,江止捡起脚边劈好的木头,往火堆里又扔了几根,然后盯着火焰发呆。
多日的相处,尴尬早已不在。
两人即使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么默默无声地坐在这里,江止也不会像身上长了虫子似的,感到浑身不自在。
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浓眉紧蹙,江止又猛灌了一口闷酒,
他吐着哈气,被辣得微哑的嗓子说起话来,仍是那惯有的懒散调调。
“只盼着赵暮四和北燕大将军那边能快些把城攻回来,到时拿着程家两位将军的命,或许能顺利换回满满。”
李玄尧颔首回应,仍习惯哑人时的沉默。
两人并肩又默默无言地坐了片刻,李玄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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