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&esp;“你……”鹿呦感觉到心脏在颤栗，一时语塞。
&esp;&esp;我不是什么好人。
&esp;&esp;这话确实不是第一次听月蕴溪说。
&esp;&esp;但因为是从小就认识，她始终记得，第一次去陶芯家蹭饭，她打碎了一个杯子，陶芯对她说：你完了，我之前打碎了一个，差点被我爸打死。
&esp;&esp;年少不知人生的容错率远比想象的还要大，那一瞬，她只觉天都要塌了，甚至已经想象到回去被鹿怀安揍的景象。
&esp;&esp;当陶叔叔问起碎了一地的杯子，她惶惶不安不敢开口，是月蕴溪柔声说：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呦呦，害她手滑了。
&esp;&esp;这样温柔、体贴的大姐姐，怕是说多次我不是好人，她都会当作耳旁风。
&esp;&esp;以至于此时此刻，她的心情有点复杂难以言喻。
&esp;&esp;“是不是吓到你了……”月蕴溪叹息，“抱歉，在我们有交集之前，这是我唯一能了解你的途径了，也是极少能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的时候。”
&esp;&esp;语气诚挚又落寞。
&esp;&esp;鹿呦只觉心跳彻底失去了它原有的秩序。
&esp;&esp;“呦呦，别因为这个怕我。”
&esp;&esp;一字一句，像缓慢推入血管的针头，带来一点细微的疼痛。
&esp;&esp;第55章
&esp;&esp;厨房的氛围像是凝在时间指针里的固体，在秒针游走间，一格一格地融化。
&esp;&esp;不知道化了多少格，月蕴溪放下了手里的杯子。
&esp;&esp;玻璃杯底碰撞着大理石台面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打破安静。
&esp;&esp;鹿呦犹豫了几秒，还是选择坦诚地表态：“老实说，如果我们是现在才认识，你这行径，是真的有点吓人欸。”
&esp;&esp;“对不起。”月蕴溪低头，双手垂在身前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骨节。
&esp;&esp;放下身段的姿态，像个并非故意做错事的孩子，委屈低落，又忐忑不安地等着人教育。
&esp;&esp;年长者的认错，杀伤力太强。
&esp;&esp;鹿呦瞬间没了脾气，“但是呢，这个世界上，没有如果。”
&esp;&esp;月蕴溪呼吸一沉。
&esp;&esp;那心情好似，水中映月于晚风摇曳，随她每一个字的声调，起伏晃漾。
&esp;&esp;“虽然我不像你了解我一样，那么了解你，可好歹也相识了这么多年，所以……”鹿呦说着走上前，像昨天月蕴溪对她那样，弹了一下月蕴溪的脑门，“原谅你了～”
&esp;&esp;月蕴溪捂着额头，看向她，眼尾泛红，眼睛像是沉在水里的黑曜石。
&esp;&esp;鹿呦战术性咳嗽两声，移步到她旁边，拎起杯子，翻正茶盘上的杯子，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，“还要谢谢你，陪奶奶散步，听她絮叨。”
&esp;&esp;“来点实质性的感谢？”
&esp;&esp;“倒反天罡呢你。”鹿呦好笑地睨了月蕴溪一眼，却还是顺着问了，“要什么感谢？”
&esp;&esp;没听到月蕴溪回复。
&esp;&esp;鹿呦侧转身体望过去，只见月蕴溪长睫半垂，眸光不聚焦地落在虚空。
&esp;&esp;不知是想着想着走了神，还是仍在思考。
&esp;&esp;她往前一步，离近了，在月蕴溪面前晃了晃手问：“喂，想好了么？”
&esp;&esp;像是想到了什么，月蕴溪闭了闭眼，忽而面朝她转过身，伸手，从她的后颈抚上后脑勺，指尖穿进她低扎成鸡毛毽子似的头发中。
&esp;&esp;棕黑的发丝绕在白皙的指尖，一时分不清，是谁纠缠着谁。
&esp;&esp;月蕴溪没有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前按，只是这么固定着，像是不想她在自己倾身过去的时候躲开而已。
&esp;&esp;鹿呦又看见了她右眼的那颗小痣，在下眼角偏右的位置。
&esp;&esp;似乎，是躺着哭时眼泪的必经之处。
&esp;&esp;生在这个位置，在这么一张大气高雅的禁欲脸上，又是这么的浅淡，要很近很近，在很亲密的状态下才能注意到，实在过分撩人。
&esp;&esp;额头轻碰，彼此放慢的呼吸在被挤压的狭窄空间里纠缠。
&esp;&esp;仿佛一脚踩了空，又被人稳稳捞住，心跳跌落一瞬，在胸腔里加速鼓动。
&esp;&es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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