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鹿呦躺在床上,盖了条轻薄的空调被,睡相看着安稳,额上却是沁出了细汗。
&esp;&esp;刘姨拿来一杯水,杯口冒着袅袅热气。
&esp;&esp;月蕴溪摸了杯壁:“太烫了,有凉水么?”
&esp;&esp;“没呢。”
&esp;&esp;刘姨又拿来一个杯子,两边兑了几轮。
&esp;&esp;月蕴溪试了其中一杯水,觉得温度可以,才拆开药盒抽出铝箔板。
&esp;&esp;期间,奶奶擦了鹿呦的头上的汗,柔声叫醒她:“哟哟,起来把药吃了。”
&esp;&esp;鹿呦眉头紧皱,闭着眼睛强撑着坐起身,耷拉着脑袋,伸手拿药接水,像没上油的机器,动作迟缓地就着水把药吃了。
&esp;&esp;吃完,放下水杯,又同放了气的气球一般,瘫倒回床上。
&esp;&esp;月蕴溪拆开退热贴包装,俯身,轻柔地撩开她额前的碎发。
&esp;&esp;手猛地一僵。
&esp;&esp;鹿呦柔软的脸颊正轻轻蹭在她掌心。
&esp;&esp;月蕴溪的神经仿佛一根被揉拨的琴弦。
&esp;&esp;鹿呦迷糊呢喃:“奶奶,去睡觉,别管我,我过会儿就能好。”
&esp;&esp;月蕴溪蜷了蜷指尖,哑声应“好”。
&esp;&esp;奶奶听见声,没听见内容,问道:“她说什么呢?”
&esp;&esp;退热贴一贴好,鹿呦的头便歪向了另一侧。
&esp;&esp;月蕴溪手收握成拳,仿佛这样就能紧紧抓住残留的体温。
&esp;&esp;直起身后,她对奶奶轻声道:“让您回去睡觉,别太担心她。”
&esp;&esp;奶奶眼中泛起心疼,随即想起来,对月蕴溪说道:“哦对,这大半夜的,你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&esp;&esp;月蕴溪看了眼鹿呦,斟酌说:“您身体不宜劳累,更不能熬夜。刘姨得照顾您,也需注意些。还是我留在这照顾,你们都去休息,等呦呦的烧退了我再走。”
&esp;&esp;奶奶摆手:“这怎么行,这,这太麻烦你了!”
&esp;&esp;月蕴溪递了个眼神给刘姨。
&esp;&esp;刘姨连忙挽着老太太的胳膊附耳说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,就听月老师的吧。”
&esp;&esp;犹豫半晌,奶奶勉强同意了。
&esp;&esp;刘姨搀着奶奶出去,转身将门轻轻带上。
&esp;&esp;从越来越小的门缝里,奶奶瞥见到月蕴溪坐到了床边,牵握住她的手,揉捏拇指下方的鱼际穴的位置,不由顿了一下。
&esp;&esp;刘姨拍了拍她的肩,安抚道:“放心吧。”
&esp;&esp;奶奶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&esp;&esp;屋里只能听见从外面传来的雨声,嘀嗒敲打在玻璃上,凝成水路蜿蜒而下,滂沱的,潮湿的,像藏不住的秘密从阴暗处渗漏进光影的缝隙。
&esp;&esp;鹿呦觉得自己像被放在热醋锅里蒸煮,身体发热,筋骨酸疼。
&esp;&esp;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按她的鱼际穴,似梦非梦,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,看到握住她的手,素净纤长,隐约又看见银色的眼镜边框。
&esp;&esp;她疲乏地闭上眼,委屈低喃:“我好难受啊妈妈……”
&esp;&esp;月蕴溪的手顿住,好一会儿才继续。
&esp;&esp;捏了一阵,月蕴溪起身抽出酒精湿巾,给鹿呦擦拭。
&esp;&esp;不知道是第几次用手背试体温,月蕴溪感觉没那么烫了,拿了体温计过来。
&esp;&esp;稍稍迟疑,扯开鹿呦睡裙的领口,将体温计探了进去。
&esp;&esp;手无可避免地碰触到柔腻,等待“滴”声响起的几十秒显得无比漫长。
&esp;&esp;体温显示在362。
&esp;&esp;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归了位。
&esp;&esp;怕再复烧,月蕴溪守在床边没离开。
&esp;&esp;调暗的灯流转着淡银,像夜色中的满月,照着鹿呦沉静的睡颜,弯翘的睫落下扇形的阴影。
&esp;&esp;月蕴溪眼底卷着炙热灵魂的余潮,就搁浅在那一小片阴影里。
&esp;&esp;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雨声中。
&esp;&esp;又量了次体温,确认没再烧起来,月蕴溪才从卧室出去。
&esp;&esp;关门很轻,
第一版主